但女的,却难免动情。贵英坐在有铁身边,在满地麦香与西北风刮起的灰尘中,眉梢上都是笑,眼里却有着泪:相亲那天,大哥却打了驴,你去安抚驴,心疼得不得了。那时我就想,我的命却连驴都不如。那一刻,就相中了你。
粗糙的情话,是紧张乡村的慰安剂。然而,这片荒凉却又坚忍的土地上,生存把一切关系变得紧张。兄弟兄妹之间,邻里之间,无非是刻板、凛冽、悲怆。爱情开出了新绿、那郁郁的玉米、黄黄的麦场,还有那极具家庭意味的小鸡、猪,人们似乎在西北的荒凉中看到了爱情的遍地青绿。
然而,西北的乡村,不允许爱情。
动了情,就是致命悲剧的开端。
(二)有铁不铁,贵英不贵
底层生活,需要铁性,寄望凭天而来的金银都是不现实的。所以,有金有银和他们的爹娘,从一出场就只是个土疙瘩。民间女子,渴望贵气,也渴望贵人,但命运从不轻放过底层女性,即使她象蒲公英,命运给予她立足的土地,或在树梢,或在窝棚,有幸落在地上的,也是贫瘠的土壤。
影片以大写实的手法,揭示了真实的民间生活,让外界猎奇的光照见那黄土地上死水不澜的生活,年轻的奔走南方打工,渐次老去的以及身体有恙的固守风沙。然而,这只是真实乡村中国之一角。可以说,这类生活在西北,这种生活也在南方,无差别存在于所有的乡村。
有人评价,声称这是第五代与第六代电影的差异。然而,这实在与第几代没有关系,是我们的乡土并没有根本变化,从古至今,没有变化。
不管是有铁,还是贵英,他们的前半生命运都是被安排的,甚至婚姻也是一场各自家庭甩包袱的杰作。
没有挣扎,只有接受。《隐入尘烟》展示的,恰是这样一种对命运的态度,从某种角度,接近了许地山的《缀网劳蛛》隐忍的佛性。影片不惜借用男女主角以追逐共同经历的方式来讨论这个宿命式话题,且借疯子的口吻说出来,“被风刮来刮去,麦子能说个啥?被飞过的麻雀啄食,麦子能说个啥?被自家驴啃了,麦子能说个啥?被夏天的镰刀割去,麦子能说个啥?”
影片的叙事结构是非常生硬且跳跃的。故事的开场,就是住在哥哥家的老四马有铁(兄弟四个,金银铜铁,大哥、二哥已经去世,有铁留在老三家打长工),和低着头,一语不发的相亲对象贵英。
导演李睿珺发微博说:“自7月8日我们把《隐入尘烟》托付银幕,这部电影的生命便在47万双有爱的目光中得到延续,让有铁和贵英获得了47万次爱的注目,让他们的爱在众人心里延续。
《隐入尘烟》中的男主角马有铁和女主角贵英,都是生活在我国西北农村的底层人物,马有铁全家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他没有房子、没有存款,只能守着家里面的几亩地来生存,但是一年忙到死也就只能赚一千多块钱。
《隐入尘烟》豆瓣评分也从最初的7.8涨到了8.5等到七月正式上映时,《隐入尘烟》已经展现出不同于以往文艺片的口碑逆袭之势,这一点光从豆瓣评分不断上涨就能看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