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风,到麻雀,到驴,到镰刀,麦子是一个隐忍的形象,也是无力挣扎的形象。谁是这场刮过宿命的风,谁是这飞来横祸的麻雀,谁是这残忍的收割者,影片以春种秋收的轮回影像,以及西北高原难得的暴雨敲打,为富不仁者吸血式的压榨,以残忍的写实表现出来。而有铁,仍有着铁一样的沉默,而贵英微弱的抗议,只如轻轻掠过麦穗的风,自动被所有人无视了。
政治对乡村命运的指涉,或隐或现。政治对个体命运的左右,从来无力抗拒。村委宣称,为了乡村美观,要铲掉那些久不居住的房子,政府会给予15000块钱的损失弥补。在这一政策之下,我们看到了有铁与贵英两次变赶出借居的家门。这固然是剧中小人物的的一次搬迁,背后也完成了政权对宅基地的回收,就这样悄悄完成了所有权的变更。农民唯一永久拥有所有权的土地被变相征收了。这是西北的写实,然而,也未必不是其他地方的写实。
电影游离于政治,但却也不乏对刻板政治教条的轻声询问。数度被赶出来的有铁夫妇,正是政治的巨手在背后左右,也是政治对乡村伦理的一次次的改变。政治以为了乡村美观的美学追求,轻轻完成了对美与历史的颠覆。
显然,北方历史久远的寺庙,南方延续几百年的祠堂,在这一政治美学之下,是无法存活的。
这是一个时代难以回答的问题。这也是电影的张力所在。
在底层的生存与人文美观方面,政治的选择无疑是清晰的。15000元一户的价格,甚至可以让远在东莞、深圳打工的人匆匆赶回家,把祖宅推倒。导演不动声色的观察了政治,也以底层的艰难,为政治决策写下不同的声音。
这个时代有多艰难,难在宏大叙事下,掩盖了最真实的也最微弱的呜咽,难在这众多失语的群体,不在主流的话语体系中,不在主场的社交场上。如果说,我们的话语体系,是精英的话语体系,以及市民话语体系,还有久久缺席的乡村话语体系,而在微弱的乡村话语场下,无声的就是有铁与贵英式人物。这个庞大而失语群体中,只是作为人的生物特征而存在,能证明其政治身分的,可能也就是户口本了,他们或是乡村大龄青年,或是孤,或是独,或是寡,或是残。
影片的叙事结构是非常生硬且跳跃的。故事的开场,就是住在哥哥家的老四马有铁(兄弟四个,金银铜铁,大哥、二哥已经去世,有铁留在老三家打长工),和低着头,一语不发的相亲对象贵英。
导演李睿珺发微博说:“自7月8日我们把《隐入尘烟》托付银幕,这部电影的生命便在47万双有爱的目光中得到延续,让有铁和贵英获得了47万次爱的注目,让他们的爱在众人心里延续。
《隐入尘烟》中的男主角马有铁和女主角贵英,都是生活在我国西北农村的底层人物,马有铁全家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他没有房子、没有存款,只能守着家里面的几亩地来生存,但是一年忙到死也就只能赚一千多块钱。
《隐入尘烟》豆瓣评分也从最初的7.8涨到了8.5等到七月正式上映时,《隐入尘烟》已经展现出不同于以往文艺片的口碑逆袭之势,这一点光从豆瓣评分不断上涨就能看出。